國畫的用粉

一位對書畫極其愛好的青年人,表示極其討厭國畫的用粉。這個印象,不知是否因參觀了最近的一個同人畫展而來,如果是的話,筆者便感覺到這是個極大的不幸。寫花卉用粉,原是國畫很有成就的傳統,宋院的用粉,有染、有罩、有提,將一朵花寫得活靈活現,而且毫不覺得輕薄。惲南田一派,用粉亦用得潤而不膩,華而艷。其後隔山派的用粉,講究「撞粉」,其實撞粉亦講究筆意,故居巢的撞粉便遠勝於居廉;而即使是居廉,亦絕無脂光粉氣,不作油頭粉臉。

即使是文人畫也罷,亦未嘗不可用粉。陳白陽寫桃花、芙蓉,蘸粉而寫,用粉如用墨,一樣文人畫的氣息洋溢。

近人之中,齊白石用粉其實亦用得很內行,他寫紫藤,用粉就用得恰到好處。其至黃賓虹寫花卉亦略用粉點染。而這一群前輩北方畫家中,尤以陳師曾及吳待秋的用粉最有「土氣」。所以筆者並不以為寫國畫不能用粉。

至於用粉用得浮艷,那只是畫者的錯,絕不是粉本身的錯。

最典型的例子莫如張書旂,他說,墨分五色,粉亦分五色,並頗為以此自許,而事實上他用粉亦的確濃淡厚薄分明。

可是平心而論,張書旂的畫品不高,原因即在於用筆太浮、太流俐,因此影響,便連很好的彩色也變成甜熟。只不過有墨無筆,還較為耐看,有粉無筆,即不堪久賞而已,我們不可就此否定了國畫用粉的功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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